SILENT

无能力普通人AU。公路旅行。

正文：

天气很热，汽车开到了中部地区后他逐渐体会到了美国独有的一些特色。烈日当头，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地面，将空气中的每一丝水分都蒸发殆尽，天上连一片云都没有，连带着呼吸的气流都能灼伤气管。他觉得燥热，汗水将衣服粘在身上很不好受，总觉得身上都要结出盐巴了。他扯了扯衣领打开车窗，灌进来的也是滚烫的风。这时候他开始想念东海岸的天气了，虽然阴冷潮湿，但与此刻相比却是他最需要的东西。

西撒·齐贝林，美国意大利裔移民，小时候跟随家人从意大利来到这片土地，在纽约度过了他全部的少年时光。至于为什么要去西海岸，大约也是觉得那里的机会更多，能让他找到机会好好发展一番。车是他老爸送他的成年礼物，一辆二手的皮卡，红色的车漆斑驳，剐蹭的痕迹从送到他手里之前就已经存在了。

公路上方的空气被晒得扭曲，他眯了眯眼睛又将墨镜戴上，却看到不远处的路边站着一个人，正伸出手示意他想要搭车，旁边还摆着一辆看起来就很拉风的摩托车。他偏过头看了看左侧的后视镜，方圆几公里内他们大概是唯二的生命体了，思及此处，他缓缓减下了车速，在那个搭车的男人身边停下了。

“嘿，朋友，你去哪？”对方很高大，身高大约在一米九以上，是美国人，听口音大概也是个纽约人。

“下一站是丹佛。”他回答。

“太好了，我们顺路！你可以带我去丹佛吗？我的摩托车抛锚了，我得到下一个城市才能把他修好，你介意带上我一起吗？”

那家伙也很年轻，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。棕色的头发被压在皮帽下，额前的几撮棕发俏皮地向上翘着。他摘下自己的帽子和风镜，露出一张充满活力的少年人的面庞来，脸上写满了“拜托啦”三个大字，让人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。

“那好吧，你上车吧。”

他帮着对方把那辆摩托车放到后面的车斗里，两个人又一前一后钻进了驾驶室，等到他们都坐好后，少年人向他伸出了手，说：“你好，我叫乔瑟夫，谢谢你愿意帮我啊。”

他握住乔瑟夫的手，回答：“西撒·齐贝林，坐好了别乱动，我们走了。”

他们现在还在堪萨斯，距离科罗拉多尚且还有那么一段距离。气氛过于安静，乔瑟夫明显是个闲不住的家伙，开始和他搭话聊天。

“你是从哪里出发的？我家是纽约的，那地方一到冬天就很不好过，我就想着西海岸的天气应该很不错，所以就这样出发啦！你呢，西撒？”

“我也是从纽约出发的，目的地是旧金山或者洛杉矶。不过我说，你这家伙，不会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吧？”

“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，怎么能算离家出走呢？我这是要开始独立生活，开始我自己的冒险诶！”

他将视线从路上短暂地移开，落在乔瑟夫神采飞扬的脸上，没忍住笑了起来：“啊，是吗？可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可真不像个成年人啊。”

乔瑟夫瞪了他一眼，没好气地让他好好看路，免得一会把车开进沟里去。果然还真是孩子气啊。西撒微微勾起嘴角，路上没有限速标，也没有别的车，他们的速度很快，应该能在当天晚上顺利抵达丹佛。大男孩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，这个状态维持了十分钟左右，他终于忍无可忍，又去摆弄收音机，可是调来调去除了一个播放着意大利歌剧的电台什么也搜不到，最后只好关掉收音机自暴自弃地瘫倒回椅子上。

“啊啊，热死了。”

“你啊，要是少动几下也不至于这么热。”西撒无语道，果然青春期的男孩都是闲不下来的，乔瑟夫一直在椅子上扭来扭去，连带着他自己都烦躁起来。他转过头去，却正好看到大男孩扯开自己的机车外套丢在一边，里面是一件纯黑的紧身短背心，露出他结实饱满的肌肉。他扯着自己的领子，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和后颈上，汗珠沿着他的下颌流向锁骨，最终消失在人看不清楚的胸口，被布料吸收掉。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，不得不逼迫自己转回视线，叫那家伙从后面给自己拿一瓶水过来。

该死的，真是太热了（too hot）。

他们顶着七月的烈日一路向西，周遭是一望无际的荒原，风吹过时带起一片尘沙。公路笔直的向前，两个年轻人望眼欲穿，似乎早就透过这两千公里看到了蔚蓝的太平洋，看到了一片光明的未来。于是他们追逐太阳，直到他沉入地平线之下，星辰逐渐闪耀出微光，将白日炽烈的天空取代。

乔瑟夫拉下了副驾驶的窗户，把脑袋伸出去透风，逐渐冷却下来的晚间的空气将他的发丝吹得乱七八糟的，但他不在乎这些，就像只大型犬似的把自己探出车外，只为了能得到一丝清凉。西撒看着他露出来的小半截劲瘦的腰，愣神过后远处也能看到城市的灯光了。大男孩高兴得欢呼雀跃，为了他即将修好的摩托车，也为了即将和他团聚的“爱人”冰镇可乐。

啊，果然还是个大男孩呢。西撒如是想着。

“你今晚要住在哪里？”

“也许找一个汽车旅馆吧。”大男孩无所谓地耸耸肩，“等到明天一早我就去修车，希望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。”

乔瑟夫一直缠着他，说是他们既然同路，那不如就一起赶路，路上还能互相有个照应。考虑到接下来的路程仍然需要很多天，西撒多方面考虑答应了他的邀请，也许他自己也是有私心在里面的，一个人的旅途终究是太过寂寞了。

他们随意找了一家不算贵的餐馆吃完饭，男孩点了一瓶冰可乐，清凉的液体从玻璃瓶中流入放着冰块的杯子，气体争先恐后地中钻出，爆裂。他看到乔瑟夫拿起那杯子，冰镇的汽水流入干渴的喉咙，喉结上下滚动，脖颈上的汗水在昏暗的灯光下亮晶晶的，干渴的感觉叫人头晕目眩。

“我们一起走吧，西撒！”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是星辰落入他蓝绿色的眼眸，“我们去洛杉矶，中途还能路过拉斯维加斯！”

他挑眉却没说话，乔瑟夫突然拉过他的手紧紧握着，兴奋地继续说道：“来吧，西撒，要不要和我一起赌一场？”

赌什么？要赌未来吗？他的眼中只有未来和希望，一尘不染的双眼像是发着光，对这俗世中的一切毫不在乎，这一场冒险般的旅途于他来说就如同一场豪赌，他在这场赌局中压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。听起来很孩子气，但却是该死的迷人，让人无法将视线从他充满激情活力的身上移开。

“不过啊，西撒，我身上的钱好像不太够了，最近只好拜托你啦！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！”

意大利人一愣，美国大男孩又像只希冀的狗狗似的望着他，他根本没法拒绝。

真是的，他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。

他们找到旅馆的时候只剩下一个房间了，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得不挤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。西撒裹着浴巾坐在硬板床上，思考着要不要一会提出自己去睡地板的方案。浴室里的水流哗啦啦地响着，便宜汽车旅馆的隔音自然不会很好，他的脑子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想象水珠划过乔瑟夫身体的样子，越想越出神。

停。停下。这不对劲。他安慰自己这只是天气太热把自己的脑子烧糊涂了，只是赶路的过程太累，他没理由会对一个才刚刚认识不到十二小时的青少年产生兴趣。

可那双星星似的眼睛眨巴眨巴，他就又把一切都忘记了。

啊啊，真该死，事情本来不该是这样的。尚在青春期的男孩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他规划好的旅行，将他原本设想的一切全部都打乱了，却让人对他根本生不起气来。

“西撒？”

他突然听到有人喊他，便下意识地向声源看去。乔瑟夫只在下半身裹了一条浴巾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。水滴从他尚未干透的发梢低落，划过锁骨和饱满的胸膛，沿着腹肌起伏的曲线向下隐没在人鱼线消失的地方。

“你……”他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说不出话，最后耳根都红透了地扭过头，气急败坏地说：“你这家伙不要什么都不穿地出来啊！”

“我们都是男的，你在介意什么啊，西撒？”乔瑟夫又开了一瓶可乐，谁知道那是从哪里顺来的东西，他坐在西撒身边，狡黠地笑着，“还是说你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？”

“我没有，你别乱说。”

男孩温热的身体从一旁贴上，随后是柔软的嘴唇吻上他眼下的胎记。他知道自己该把男孩推开，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。

他听到乔瑟夫贴在他耳边说：“我早就想这样做了，西撒。从我拦下你的车的时候就开始了。”

旅馆的隔音确实很不好，一晚上他们被两边的住客砸墙警告了不下五次，可他们的回应却是更激烈的动静，床板撞在墙上的声音和嘎吱声听起来十分危险，直到半夜才渐渐停下来。乔瑟夫四肢并用地缠在他身上，汗水冷却后变得黏糊糊的，不太舒服。男孩身上的痕迹不少，最显眼的大概还是他锁骨和胸口那一片斑驳的吻痕。

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，等到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，阳光从窗帘之间的缝隙钻进屋里，在光柱中可以看见细小的尘埃在飞舞。他的手揽在美国男孩的腰上，前夜掐着这细腰的手感似乎依然没有被遗忘。

“都中午了，该起床啦。”他轻声对男孩说道。

乔瑟夫咕哝了一声，将他抱得更紧了些，半晌才冒出一句：“西撒，我的摩托车大概是修不好了。”

他的摩托车再也修不好了。

END.